血染的程道口(一)
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,寂静的氛围被工兵铲与坚硬土层碰撞所出的清脆声响打破。
只见赵大喜手中那锋利的工兵铲尖刚刚戳入土层之中,他整个人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,无力地瘫坐在战壕里,嘴里还不停地哀嚎着:
“侯连长啊,就算是骡子,它也总得有停歇的时候吧!”
此时,那些初入战场的新兵们早已累得东倒西歪、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,
他们大口喘着粗气,呼出的白色雾气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下,宛如一群濒死的鱼儿正艰难地吐着泡泡。
“都给老子站起来!”
一声怒吼突然炸响,原来是侯连长。
他那副眼镜片反射着不远处迫击炮弹散出来的冰冷光芒,显得格外阴森恐怖。
“要是今晚不能把工事挖通,明天你们一个个的脑壳可就要被敌人打穿啦!”
而就在这时,徐天亮正静静地蹲在一挺歪把子机枪旁边。
只见他将枪管当作烧烤架,上面正烤着几块香喷喷的地瓜。
他一边转动着地瓜,一边得意洋洋地说道:
“瞧见没?这就叫做火力点伪装。
小鬼子的掷弹筒可是专门盯着那些偷懒的家伙的脑袋打的哟!”
然而,他的话音尚未完全落下,孙大个子便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。
只见他肩上扛着一箱沉甸甸的手雷,但由于走路姿势怪异,竟然从裤裆里面掉出了一个还未拉弦的日式甜瓜雷。
“王栓柱!”
徐天亮眼疾手快,迅用刺刀挑起那颗没有爆炸的手雷,大声呵斥道,
“昨天晚上你扔出去的该不会就是这个玩意儿吧?
你这是在跟小鬼子玩抛绣球吗?
让你拉拉线,结果你不知道先磕一下再扔出去。
乌漆嘛黑的,别说是吓到小鬼子了,就连只老鼠估计都惊不走,你这是闹着玩儿呢?”
"
还有你,枪口举的比天还高,怎么的,你想打鸟啊!”
徐天亮突然转向牛新河道。
就在牛新河正感到难为情、不知所措的时候,古之月冷不丁地开口说话了:“嘿,老徐啊,想当年你可是第一次上战场就吓得尿了一裤子呢!
再看看今天这些新兵蛋子们,他们今晚的表现那可真是比当初的你强太多啦,最起码没人像你那样尿裤子,哈哈哈哈!”
话音刚落,整个战壕里瞬间爆出一阵爽朗的笑声,仿佛要把这漆黑的夜空都给震破似的。
徐天亮一听,那张本来还算白净的脸一下子涨得跟熟透的苹果一样通红,他急赤白脸地嚷嚷起来:“哎呀呀,我说班头,咱打人还不能打脸呢,您怎么能专挑我的短处说呀!
您这么一说,让我以后还咋带这帮兵啊?”
然而,此时的新兵们早已被逗得前仰后合,一个个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原本因为连续作战而疲惫不堪的他们,这会儿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一般。
而在人群中的王栓柱,则更是羞得满脸通红,一直红到了耳根子。
他只觉得自己无地自容,恨不能马上找个地缝儿一头钻进去,永远不再露面才好。
于是乎,他手忙脚乱地转身朝身后的弹药箱飞奔而去,企图躲在那里避开众人的视线和嘲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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