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皓闭上了眼，他是第一次听她说起那件事后对她自己的影响。

“我为那个项目准备了整整一年，从组建到筹备到最后眼看就要立项了，却因为一个人的私愤而付之东流。”

黎懿转过头看他“还有我爸妈，凭什么就我没有父母啊？凭什么就我的爸妈被炸死了呀？凭什么在最难过的时候就没有爸爸妈妈可以安慰我？我也想要我自己的爸爸妈妈。”

林洁瑜再好再亲，自己有些话也没法和她说，在自己失意失败的时候她也想要亲身父母的安慰；她的悲伤在此刻不再控制“为什么是我的爸爸妈妈啊？他们不过是去美国参加一个会议，凭什么被炸死的是我的爸爸妈妈啊？”

悲伤和愤怒在此刻一起爆发“凭什么，是我要是生病？凭什么就大哥和我没有爸妈啊？凭什么我大哥就要被死亡，凭什么呀。”

程皓瞧着她失控的痛哭大喊，虽然心疼却还是无力劝说，想找纸巾却心急慌忙的怎么都找不见。

“他们，包括你都说我含着金汤匙出生，可这个金汤匙里有黄连的；张铭阳和其他一些人戏谑我是小佛爷，可是我真的不是。”

黎懿任由自己的流泪“爸爸妈妈没了，大哥和我一下子就成了孤儿，虽然家里大人都想收养我们，可是我真的不要他们，我只想要自己的爸爸妈妈，太公说让我们和他一起生活，可我多羡慕幼儿园里爸爸妈妈来接的朋友，后来我一直发烧，出血也止不住，不能去幼儿园了，然后就是医院，医院，医院，我真的很讨厌医院，那里的味道，那里的疼痛记忆；其实我的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幸福，是，我不缺财富，我家人都很疼爱我，可命运没有对我那么好，每次我觉得没有那么糟糕了，命运女神的手就又会恶作剧的拨弄，用最痛的结果把我打懵，我太公的离世是那么猝不及防，我都没能赶回去见他最后一面……我大哥出事前我刚重燃起信心，夺回北京事务的主管权，准备大干一场，结果我大哥就出事，而且还是大事，我根本救不了他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，那是我最亲的人，他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大哥啊——”

那是黎懿最痛的伤“然后我遇到了你，我捉弄你，戏耍你，你都不生气。”

看着程皓，她哭着笑了“我觉得你很好，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，结果，啪的一下，命运女神又将我彻底打醒，这世上有那么多炫富的富家孩子，他们不工作不用承担任何压力，整天都是买买买，参加发布会，去世界各地聚会旅游，拍照上传网络；为什么命运女神就逮着欺负我一个人？是我努力的还不够吗？还是我做错了什么？为什么我就不能有一点高兴的事呢？我不明白，真的不明白……”

程皓就听着她哭诉，最后瞧着她因为喝醉和哭累而睡着，起身，做了刚才自己就想做的事，用自己的手擦去她流下的泪，现在的她毫无气势和防备，小脸苍白，泪痕满面，却比任何时候都真实温暖；他用拇指轻轻抹去她脸上的痕迹……

慢慢俯身。

唇瓣轻碰了她的唇。

也有茉莉花的香。

重新仰躺回去，看着满天星子，又转头看看已经睡着的她：下次再一起看这满天繁星一定要让她真的开心。

这么想着，却赫然发现她不知在什么时候醒来了，也正在看自己。

“黎……唔。”

黎懿翻身将他压下，红唇吻咬住了这怂包胆小鬼的嘴唇。

……

“哇塞！”

有人在夜间望远镜后看的分明“真不愧是我们小佛爷啊，这么狠啃程医生这株小嫩芽啊，这临别纪念，够味。”

“程医生抱住她了，这才男人嘛，快，反压过去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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